地下奇遇记(1 / 4)

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“死亡诗社”里读诗。

时间孕育了文学,也孕育了数不尽的诗篇,即使每天都读诗,诗库也只会每天增加而不会减少。

露西亚不容易喝醉,反倒是伊格内修斯喝了几杯就开始胡言乱语。一开始,露西亚还以为他是装醉,不过,确定他确实酒量不行后,露西亚就不再理会他说的每一句话,把蜡烛移到自己跟前,就着酒精写下其他时候难以表达的诗句。

尽管如此,她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。伊格内修斯酒后的话,难免让她心头颤动。

“可以把你比作星星吗?”他不止一次如此说。

不过,她回答:“你才是星星,只不过你自己忘记了。”

对她而言,这只是教学与生活的一部分,不能够与个人情感等同。也许吧。露西亚觉得自己真的要走出岛屿解解闷了,免得因为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人而陷入情感泥淖里。

太阳掌管天穹的那一天,露西亚早早起来,把头发编成辫子后挽起,穿着普通的亚麻布裙,去侧门等船来。

费怡抱着一些零碎的东西经过时,惊讶于她在这时出现在这里,忙问:“露西亚,好久没在这个时候看见你了,诶,你怎么穿得这么随意?”

露西亚想想,自己是很久没这时醒来了,来到岛上一个多月已经染上昼夜颠倒的恶习,要靠费怡把自己喊醒。她拿起腿上的信件站起来说:“今天想要出门。”

“我今天也要去月落港,我们可以一起……吗?”费怡的肯定句转了个弯,变成疑问。

露西亚点点头说:“那太好了。你熟悉萨洛尼吗?”

“那当然。”费怡自信地拍拍胸脯,“我可熟悉了,你想去哪我都能带你。”

露西亚含糊不清地说:“我就打算出去逛逛。散会步。”

“也是,你来这里后就没出庄园。不过,得等到少爷用完早餐再走。”

露西亚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说:“他恐怕起不来了,我想没有人会给他准备琥珀之月。啊事实上,他可能会被遗忘在144间房中的某一个里。”

不是她故意的,是他昨晚非得在储物间睡,还说什么以后要和她一起住在小房子里,怎么拖都拖不走,她只能哄他睡着以后把钥匙留下,自己上二楼睡觉去了。

“就算是这样,也要和雪莱夫人报备。”

谈及伊格内修斯实际上的监护人,露西亚突然心虚,推搡着费怡说:“那你去,我就不去了,她知道我把伊格内修斯扔下会杀了我的。”

“好吧。但我会告诉她的,要不然,我的工作就要不保啦。”

露西亚逃也似的说:“那我先去码头等你。”

很快,她们就远离了凄怆冰凉的厄舍府,顺着浪尖飘往彼方。看着那幢庄园慢慢消失在视野中,露西亚心头涌上莫名的惆怅,直到船只进入惩戒之海,被巨浪颠得狂跳不止,这种感觉才消失于茫茫大海。

好不容易漂泊到港湾后,她仍然头晕目眩,趴在费怡身上撒娇,“费怡,走慢点啊,我想吐。”

费怡脊背挺直说:“露西亚,你好轻啊。”

露西亚哀嚎起来,“你看我坐船都晕。”

“多坐几次就习惯了,惩戒之海你也知道。”

“为什么会把他放在惩戒之海上啊!”

“这你得问爵爷了。”

“那还是算了,我希望永远不要看见他们。”露西亚扫兴地放开费怡,“你准备去哪?”

费怡说:“我去购置些衣服,你想要买衣服的话,可以去玛蒂尔达区。”

露西亚赶紧晃晃脑袋谈正事,“你一般在哪个银行存钱啊?我准备把工资存起来。”

“你去巴格达银行存,也在玛蒂尔达区。”费怡跟她挥手告别,“我这边做完会去找你,到时候在那个喷泉下面等你。”

露西亚只好一个人搭上公共马车。太久没有和人相处,她分外不自在,眼观鼻鼻观心,安静地坐在角落,直到车夫提醒她下车,才迈着机械的步子走下。

她现在知道费怡对她的看法了。费怡一直把她当做哪个贵族出身的落魄小姐,就算家财散尽也要过精致的生活,保持高贵的消费水平。或许她唯一比那些落魄贵族值得尊敬的是,没有肆意挥霍所剩无几的家财,而是出来工作了。

满大街都是穿着绫罗绸缎,扑着香粉的女人。她们把自己装饰得珠光宝气,摇曳手里的鸵鸟羽毛扇,时不时打开扇子遮住脸庞,与女伴们大声谈论他人穿着。露西亚低着头,有些庆幸裙撑让她朴实无华的裙子变得蓬松,为她增添一丝底气。

而后,她又认真思考一番,发现自己并不需要打扮成挂着蝴蝶结、蕾丝、铃铛、玻璃的圣木节树,便把手放进口袋里,自信地走起来。

她先去偏僻的店挑了几身优雅朴素的裙子,以符合伊格内修斯的“家庭女教师”身份;又去买了几条好看的绸带,用来装点自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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