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吃点水果吧，特意给你挑的苹果。”王亦苒将水果篮摆放在了我的床柜上。
听到身后的动静，陈萧在窗外吸了最后一口烟，掐灭了烟头，把身子伸回了房间。
他拉来两把椅子，放在我的床边，示意一旁的王亦苒入座，随后一起坐了下来。
“你先说说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，你能受伤到昏迷的程度？”陈萧先开口说道。
我沉默了一会，最后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讲了一遍。
“难怪......但是梦媞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临海？我没记错的话，她在浙江财经大学毕业了之后就去长沙求职了吧？”陈萧点点头说道。
“我听说梦媞她的母亲两年前得了肝癌，一直瞒着梦媞没跟她说，现在大概已经晚期了吧。我觉得梦媞回来应该是来照顾她母亲。”王亦苒插嘴说道。
“原因应该就是这样吧。不过黄爵，我们和阿姨最担心的，是你现在的想法，如果你想做出什么决定，一定要说出来。”
我沉默着，没有回答陈萧的话。
陈萧看了一眼老妈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：“黄爵，我也知道你的复仇之心有多么的决绝。但是，你难过，难道阿姨不会难过吗？你的父亲十五年前就丢下你们不管了，现在外公和外婆也已经离世了，阿姨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，在这个世上了。阿姨现在只想让你安稳些过日子......”
“可是，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！凭什么他可以骑在我们头上拉屙，而我们只能把他的屙吃下去？我真的做不到安稳地过日子，我要报仇，哪怕以命搏命。”我打断了陈萧的话，愤怒地说道。
而老妈把头转到一旁，偷偷抹起了眼泪。陈萧又看了一眼老妈，接着说道：“这样吧，我问你几个问题，好吗？你想一想，外婆是不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？”
我思考了一会，点了点头。
“外婆想不想让你为她报仇？”
我继续点了点头。
“所以说，你外婆是不是既想让你活下去，又想让你为她报仇？”
我再次点了点头。
“那你觉得，一命换一命这个做法，能不能同时完成你外婆的遗愿？”
“但是...”
“所以，一命换一命是绝对不可取的。黄爵，兄弟了解你的性子，你是一个固执的人，想做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完成它。做兄弟的该说的已经全都说完了，剩下的路一定是要自己走的，但是我希望你每次在做决定之前，要考虑自己的决定，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后悔。哥们希望你能过逍遥的一生，一定不要被后悔束缚自己的脚步，昂！”
我闭上了眼，低头沉思着。陈萧默默地把王亦苒拉出了房间，只留下了老妈和我。
我和老妈没有说话，突如其来的痛苦扼住了我们的喉咙，我们能做的，只有在窒息感中恢复自己的呼吸，而不是无力的喊叫。
我抬头看向了老妈，却发现她也在盯着我。看到她的双眼布满血丝，眼皮也已经浮肿，我叹了一口气，想来老妈的悲伤一点也不比我少吧，而我也应该肩负起责任，不要再让老妈再为我担心了。
我摸了摸她头发，挤出了一个笑容。
而老妈拭去了眼泪，也朝我笑了笑，随后，她握住了我的手。
感受着老妈手上的老茧，这都是这些年里，她含辛茹苦拉扯我长大的印记。
我放弃了搏命的想法，因为我知道，人生的路不能一个人轰轰烈烈地狂奔。
我必须牵住老妈的手，小心翼翼地跨过生活中的每一道坎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