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你笑什么?”桃符生怕我不信似的拉着我,“他们真这么说的!”
信,自然是信的。
我一到瞿塘便被软禁在流芳庭,闲话已生。
只是不知这闲话有没有传到秦城我那继母耳中。
“那你该告诉他们,唐家公子连我的面也不愿见,并不关心你家小姐的美丑。”
“小姐!”
桃符嫌弃的推了我一下,“这不比那话听着更让人觉着唐家不重视你这个未来少夫人吗?我快愁死了。”
“你愁什么?”
我憋住笑。
“我最近可以四处走动,就认了下这府里的路,发现咱们住的这儿是最偏的。小姐怎么说未来也是唐府的少夫人,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?就算还不能住主屋,怎么着也得挨着主屋吧,我看了下,并非没有更近的空着的院子,离主屋最近的朝暮阁就空着,小姐都到瞿塘三个月了,我见上面挂着红绸,以为婚期将近,欢喜着去问,你猜人家怎么说?”
“怎么说?”
我看着桃符说到气愤处紧捏着的小拳头,又有些想笑。
“人家说那原就是备给未来少夫人住的,谁知秦姑娘刚到瞿塘,唐公子就变了口风,临时把秦姑娘安置到了流芳庭。”
“啧啧,”我咂舌,“真做得出来,是一点脸面也不给我。”
“还有更做得出来的,小姐想听吗?”
“你说。”
我给桃符递了杯水。
桃符将水挡开,声音放低,“小姐知道唐公子有十六房妾室吧?”
“知道……”
瞿塘镇唐闻柳唐大少爷,风流成性,流连花丛,世人皆知。
这也是秦袂英闹着不愿嫁他的原因之一。
“今日要纳第十七房!”
嚯。
“厉害!”
我真心实意的赞叹道。
“说是唐二夫人的姑侄女,进门后就让住在朝暮阁呢。”
“啧。”
“刚进屋时看小姐的神情,我以为小姐已经听说了在生闷气呢。”
有什么好生气的,闷坏了而已。
对于这些,我介意,也不介意。
他本要娶的是秦袂瑛,临时换成了我,心中不快是应当的,被这般对待也还能想开。
不介意的是,我与他素昧平生,他做什么都与我无关。
至少现下无关。
“桃符,你说我们住的这边偏是吗?”
“是啊,特别偏,狗都不来。”
“今日唐公子纳妾?”
“是啊,本来纳妾是一顶小轿就抬进来的,因着是唐二夫人的姑侄女,竟也是在用心操办呢,披红挂彩的,怕以后也不是个普通妾室,算得上个侧夫人。”
“那今天府里应该特别忙吧……”
忙得没空管那个秦城来的惹人嫌弃的未来少夫人。
终于有机会溜出去了。
瞿唐的衣裙和秦城的有很大的不同。
秦城气候四季温和,衣裙多用轻薄飘逸的材质,花色也多,瞿唐的则较厚重,往下坠得几乎没有褶皱,摸起来粗糙冷硬,花纹也很不起眼,好在穿在身上暖和。
桃符不太习惯这身穿着,整个人都透着不自在。
瞿唐的街板板正正,标直着四通八达,刻板却也不让人讨厌。
“桃符,你看那儿有纸笔卖,可算找着了。”
闲着也是闲着,打算买些纸笔精进一下书画。
看唐家对我的态度,眼下就敢这般,哪日若知晓我在秦家并不受宠,把我赶出去也不是没可能,若真有那么一日,或可卖画为生。
“小姐,”桃符望着我手里提溜着的东西,又瞧瞧她怀里抱着的,“拿着这么多东西,翻墙还能翻进去吗?”
“没事,翻不进去还有狗洞呢。”
“……”
那家门口摆着笔墨纸砚的店铺,走近是家卖古董的,问了掌柜,却说这些东西不卖,可逛了这许久,没再见着有卖这些东西的地了。
“二位姑娘不是本地人吧?”掌柜失笑,“瞿唐尚武,墨宝店开不活的,因而笔墨纸砚都是官造,只往学堂派发,咱们老百姓要用,得自己去纸坊买。”
“原是这样。”
怪不得逛了这么久都找不到。
“纸坊在城外,出城一直往东走,过两条河就到了。”
掌柜好心告知。
我盯着那堆纸笔不放,“听来有些远,掌柜有这许多,不妨就行个方便,我多加些钱,算是辛苦您来回跑这一趟,如何?”
掌柜失笑,“姑娘要就拿些走吧,送也无妨,只是官府并不允许私下买卖这些东西。”
难怪,难怪外面的人都说瞿塘人肚里没二两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