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二夫人差人将我送到秦家在瞿塘置办的宅子里,我没记错的话,嫁妆单子上有这处宅子,占地三十多亩,宅子里还有一汪清泉水,祖父当年到瞿塘学武时,与这宅子先前的主人是故交好友,故友举家南迁,便将宅子卖给了祖父。
至宅门外,门上已贴了喜字,梁上也扎了红绸,倒像是早就预备好的,一众丫鬟婆子迎出来,在秦城时我们没几分情意的,如今见了我,倒像见了亲人。
为首的张嬷嬷抹着眼泪,“听说小姐病了,我们想去伺候,唐府的人说小姐是未来少夫人,还怕他们慢待不成,让我们安心在这儿将宅子收拾出来,瞧着小姐清瘦了。”
“水土不服,难免没有胃口,习惯了养养就回来了,嬷嬷无需担心。”
“小姐,你今晨还吃了三个烧饼一碗汤呢。”
桃符低声嘀咕着。
张嬷嬷听到了,擦泪的手一滞,“小姐好胃口,瞿塘的饼要比咱们秦城的大两圈呢。”
我只能干笑。
许是见张嬷嬷并没有引见的意思,站在她身旁的老伯主动向我拱手行礼,“见过小姐,老奴姓梅,是宅里的旧仆,一直替秦老爷子守着这处宅子。”
“梅老伯辛苦。”
不知是不是错觉,总觉着这老伯看我的眼神总带了几分戏谑,一副知道很多事不能告诉我但眼神里又藏不住的样子。
罢了,一会儿问问曈曈,看她是否知情。
曈曈站在人群的最后,开心又有些担忧的望着我和桃符。
想是有话要说。
进府,看着这宅子的布局,陈设,心里很不是滋味,流芳庭是什么破地方,我在唐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啊。
至主屋休息, 半个时辰后开始上妆,曈曈随着两个面生的丫鬟端着喜服进来。
“你,小姐饿了,去给小姐取点吃的来。”
桃符指着曈曈。
那两个丫鬟离开后不久,曈曈端着一盘桑落饼进来。
“姐姐!”
桃符看到曈曈后有些哽咽。
她姐姐一直在庄子里伺候,二人本就不常见面,宋阳春怕秦袂英嫁到瞿塘伺候的人不够,又从各个庄子里抽了些人放在送亲队伍里,便抽到了曈曈。
我在府中不受宠,也不能为她求情。
好在如今姐妹团聚。
“知道小姐和妹妹都想着这口,曈曈早上便做好了。”
桑落饼薄甜的香气贯入鼻中。
我有些想慧姨了。
曈曈笑着,又从怀中掏出封信,“这是慧姨娘来的信。”
“慧姨来的信。”
我有些惊喜的接过。
“阿月吾儿,瞿塘路远,慧姨在秦府身不由己,你此去,不知何日才能相见,满腹挂念难言语,只盼你嫁得良人,身体康健,吃好睡好。”
信封中夹了几颗种子。
慧姨虽没提及,但我知道,这是桑落花的种子。
眼泪掉在信纸上,洇开一圈。
“小姐别哭,”曈曈轻轻擦掉我的眼泪,“我来为小姐上妆,小姐若能在瞿塘有一片天地,不愁不能与慧姨娘相见。”
“是啊小姐,”桃符吸吸鼻子,咬了口桑落饼,“怎么说你都是唐家的少夫人,到时候咱们去秦城把慧姨娘抢出来!”
她说得动情,我却瞥见盘中的桑落饼都没了。
“你真行啊桃符,我就看个信的功夫你全给吃完了!”
嘻闹的功夫,妆娘来了,张嬷嬷为我梳头,曈曈为我上妆,桃符带着另一个丫头去清点嫁妆。
人恍惚了起来,随他们摆弄。
临了坐上喜轿,还觉着有些不真实。
本已适应得极好,今日看到曈曈,看到慧姨的信,又有些恍惚,像做梦一般。
我真的离开秦城了。
“小姐似乎不太开心,是因为唐公子未来迎娶吗?”
桃符在花轿外问道。
“他来了我才奇了怪呢。”
至秦府外,锣鼓喧天,人声嚷嚷,倒清醒了几分。
下了轿,有人将喜带递给我,我接过,能感觉到另一边也有人拉着。
是唐闻柳。
终归是要嫁给这个人,心情还是有些奇妙。
“小姐别紧张,是我拉着呢。”
桃符晃了晃带子,“唐公子好像不愿出来,唐二夫人在劝呢。”
......
“来了来了!”
桃符兴奋着将带子递出去。
这唐闻柳倒有些善良,还是不愿将场面闹得太难看。
“小姐,来的是那个林嫂嫂!唐公子就是不出来。”
......
林氏拉着我往喜堂里走,许是为了保全两家颜面,向两边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