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闻柳从我的马车上下来时，唐二夫人正带着林敏慧送哪家来做客人的夫人到大门口，身后跟着一堆丫鬟婆子。
“闻柳回来了。”
那夫人打着招呼，一时目光都落到马车这边。
我呆呆的站在马车上，看着抬手站在马车旁等我的唐闻柳。
“下来”。
他挑眉。
他不是有什么毛病吧，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扶我下马车？
可多耽搁一会儿，那边的注视就会多一会儿。
硬着头皮扶着唐闻柳下车，上前行礼。
“这是朱夫人。”
唐二夫人介绍道。
“朱夫人安。”
“朱姨。”唐闻柳拱手。
“你这小子！” 朱夫人拍拍他的肩膀，“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，你娘若在，该有多高兴！”
“这是闻柳的新妇，秦城秦家的大小姐袂月。
“早就听说是娶的秦家的大姑娘，只恨当日我家那不成器的卧在床上，不能来讨杯喜酒喝。 要说这秦城的女子啊生得就是白净可人！”
朱夫人想到什么似的，道，“你是秦家大姑娘，说来有缘，我家有个嬷嬷，此前就在秦府当差，说是照顾过先秦夫人杨氏。”
我听到那句“照顾过先秦夫人杨氏”时有些失神。
杨氏是我的母亲。
八年前她身患顽疾，被父亲送往乡下庄子养病，一去就是两年。
她过世时我未能伺候在侧，听说只有两个丫头守着。
下葬后父亲才告知我，也并不许去祭拜。
连慧姨也不知母亲葬在何处。
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。
“朱夫人，杨氏正是我母亲。请问府上这位嬷嬷是否姓刘？”
我问道。
母亲有两个贴身伺候的陪嫁丫头，一位姓刘，一位姓王。王氏在母亲被送往庄子后不久便赎身嫁人了，两年后父亲娶了宋阳春，庄子被宋阳春以偏远不好打理为由变卖，这位刘氏当时应当是被随庄子一同变卖了，总之没回秦家。
“是张姓。”
朱夫人大概以为我只是随口一问，并不上心，只顾拉着我的手打量，夸唐闻柳有福气。
不是姓刘，我有些失望。
可伺候母亲的人当中，并没有一位姓张的。庄头家也不姓张。
唐闻柳看了我一眼，开口道，“朱姨，不知这位嬷嬷可会做秦城的饭菜？”
“我家夫人有些想念秦城的口味，哪日若方便，能否请这个嬷嬷上门做一餐，解解我家夫人的馋。”
我见鬼似的看着秦闻柳。
唐二夫人和林敏慧也满脸震惊。
桃符掐了我一下，不用看我也知道她的表情。
朱夫人笑了，朗声道，“闻柳这么会疼媳妇，朱姨还能推脱不成？这个嬷嬷确是做得一手好菜。”
“改日我让她上门，今日有事，朱姨便先走了。你若怕媳妇等不及，带着上我家吃也行！”
送走朱姨，沉默着一同回府，路上唐二夫人平地崴了一下脚，林敏慧忙扶住她。
“今日真是见鬼。”
唐二夫人一瘸一瘸的走着。
“夫人没事吧？”
我关心道。
总不能装作看不见。
唐闻柳也近前。
他对唐二夫人的态度有些奇怪，尊敬中带着疏远，并不如外界所传那般亲近。
“无事。”
唐二夫人摇头，终于忍不住问，“你二人怎么一同回来了？”
“碰巧遇到。”
我答道。
“闻柳，秦妹妹来瞿塘这么久你都不曾去看一眼，怎么今日一副上心的样子。”
“夫妻间的事，不需向嫂嫂禀告。”
“敏慧也是关心你。”
唐二夫人嗔怪的看了唐闻柳一眼，“罢了，你一向是这个脾气，我便与敏慧回去午憩了，你夫妻二人自便。”
唐二夫人与林氏走远后，唐闻柳陪我同行至流芳阁门才便离开。
“少夫人与少公子的感情真好。”
“可不是么！那日妾室一同进门，还以为少公子不将少夫人放在心上，谁想新婚夜一直在少夫人房里待到天亮，那妾室的门都没踏进去过！”
隐隐听到议论声。
桃符又掐了我一下，“我们小姐真厉害，几乎是一夜之间与姑爷浓情蜜意恩爱长久举案齐眉开花结果......”
“不会用成语可以不用！”
进了流芳庭才坐下没一会儿，忽而来了一拨人，为首的年龄稍长，带着七八个丫头过来拜见，说是林敏慧怕我这儿伺候的人不够，挑了些送过来。
也是好笑的，我来了这么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