娃娃已经掉落在了地上，而右手的纸笔却依旧被西索攥在手里。
西索转头，看见考什克那「似笑而得意，非笑而绅士」的表情。对此，西索两眼紧眯成月牙状，嘴角上扬，露出典型的变态笑容。
考什克皱起眉头，又很快舒展，恢复了自己「旁观者」的身份与姿态。
西索瞧了眼沙漏，时间可能只过了几秒。于是，他以「伸缩自然的爱」黏连纸张的四角，延伸至墙壁。他展开双臂，如同魔术表演般让纸张从掌中缓缓飘起。
随后，他轻描淡写地在纸张上写出数字2，控制「念绳」收缩，将纸张撕地四分五裂，碎纸飘落，犹如流光般分解、消散。
同时，那丑陋娃娃缝缝补补的线缝中，也溢出了纯白的「气」，如同钻出的手，撕扯着，将娃娃裂开，随着脏黑的棉团飘出，破败的娃娃彻底消散。
“好魔术！”
考什克鼓掌，大声赞美着。
西索微笑着，摆出魔术师的经典致谢动作。同时脚尖前挪，恰好点在了那「不知名生物的稀疏毛发编织的地毯」上。
空间扭曲，破碎，拼接……
光线昏暗，乍现，流淌……
仿佛述说着故事，时间的星河在倒流。
……
1985年6月5日。
欧奇马联邦·圣尼斯郡·文野区。
在郊区的某栋小别墅前，一位少年安静地站着，待周遭行人较少时，他用钥匙打开了门。
咔哒！
门是老旧的，开门动静极大。
而房内又是昏暗的，即便此刻已是黄昏，光线以斜角射入，依旧不能给屋内带来多少明亮。
门只响一声，便是“吨吨”的脚步声。突然，脚步加快，沉重而蓄势待发，一位白皮肤、黄头发、褐胡子的高大男子出现在少年面前。
“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？”
男子是少年的养父，声音成熟稳重，甚至带着几分慈祥。只是，这份语气，与阴暗环境和粗犷身材带来的压迫并不契合。
“孤儿院就要拆了，他们准备明天就搬离。何况，我现在有家了，应该早些回家。”
少年平静地回答。
“是吗？这么早就离开了啊……”
养父的回答饶有深意。
少年前进一步，欲要进屋。
养父横挪一步，拦住了路。
少年抬起头，平视，正好看见养父那垂下的双手，指甲缝里卡着毛发和皮屑。衣角、裤身也沾着些许毛发。
“我忘做饭了，不然你先去对街买点吃的。”
养父说着，眼睛却观察着少年身后的街道，只有少许人来往。
少年再进一步，抬头，注视着养父的眼睛，坚定而有力地道：“我都知道了，您所隐瞒的事情。”
“我所隐瞒的……什么？！”
养父笑问，质问多于疑惑。
“您的屋子里，曾经有很多条鲜活的生命，现在他、她、它们的一部分，都成了您艺术品的一部分。”
少年挑明了，养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，他眼神逐渐露出凶狠，语气也愈发阴沉：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？”
“从一开始，我就知道了。”
“所以？”
“所以，我成了您的养子。”
养父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，心情复杂。
少年挺直了腰板，道：
“我成了您的养子，自然也应该继承您的衣钵。教我吧，我可以成为您最有用的助手。我会帮您完成您的艺术品。”
养父笑了，欣慰地笑了，他说道：“我的要求可是很严苛的，如果，你并不纯粹，而是另有目的。我相信，你一定……”
“我可以！”
少年猛地点头道。
养父将少年带了进去，屋内的窗窗门门都被关上了，屋内昏暗，气氛阴沉。
破旧的沙发上，正躺着一个女人。她已经死亡，身体没有明显的伤痕，只有头发秃了半边。在沙发的扶手上，还铺着张织了一半的黑毛毯子。
……
“我所要的毛发，必须从完好的尸体身上获取。所以，击杀猎物时，你必须保证一招致命，不能造成身体循环系统的破损。因此，你下手必须找……”
少年认真地学习猎杀技巧，从不问活着的猎物为何不可。
……
“对于猎物的品种，我讲求以人类为主。但其他类似的任何生物，也都有可取之处。不过，总而言之，每具尸体只有213毛发根是有用的。”
少年认真记下，从不问213意味着什么，又证明什么。
……
“毛发的保存极其讲究，湿度必须保持在10以下。不可见光，不可触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