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秋府后，秋明兰便跟着林氏去了芙蓉苑，问起今日之事。
“母亲，外祖母是要给五姐说亲吗？”
她带薇姐儿过去的时候，隐约听到几句，并不十分真切。
这段时间秋明兰跟在林氏身边学习管家，母女俩倒是亲近了不少。
林氏知道她心性沉稳不多话，也没有隐瞒，简短的陈述了杨老夫人的意思。
秋明兰听完后就皱起了眉，有些生气。
“这定是舅姥姥的主意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林氏捧着个掐丝珐琅的手炉，“大约是觉得你五姐身世不堪，在家里不受待见，好拿捏。再者杨家眼见着就要败落，你外祖父又不肯帮衬，她大约也是想借秋家的光，扶持小辈。”
秋明兰抿唇，眼神有些冷。
“外祖母想帮扶娘家，却舍不得让两位舅舅和姨母家的女儿嫁过去受苦，便要推五姐入火坑。”
她是知道外祖母偏心的，当年薛家悔婚，差点逼死长姐。如今时过境迁，外祖母又想来祸害五姐。
林氏拍拍她的手。
“我晓得你们姐妹感情深厚，放心吧，明月虽不是我生的，到底叫我一声母亲，我不会拿她的婚事去做人情。”
秋明兰思索一阵，道：“外祖母既然动了这个心思，肯定不会甘休的。三姐和四姐今年都要出阁，您不如早些将五姐的婚事定下，也叫外祖母死心。”
林氏也是这么想的，于是她让人请来了秋仲卿。
夫妻俩虽已没什么情分可言，但秋明月到底是秋仲卿的女儿，秋仲卿渣归渣，便是为着利益，也不可能让女儿随意低嫁了。
“此事我自有考量。如今明轩成了驸马，咱们秋家也算皇亲，明月的婚事，不能马虎。”
林氏知道他的德行，几个女儿在他眼里没有什么高低主次之分，不过看谁给他带来的利益更大而已。
“那日我去中山伯府，好些个夫人都在问。且不说门第，我想着，明月的容貌性情在姐妹中也是佼佼者，许婚至少也不能低于几个姐姐。”
秋仲卿倒没想到她有这个度量。
秋明月刚回来的时候，当着公婆的面，林氏也没给她好脸色。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，她倒是慢慢接纳了那孩子，瞧着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多大区别。
这番话，想来也是出自真心。
“旁人说的，你听着便是，也不要一口回绝。”
林氏瞥他一眼，嗯了声。
隔日，林氏又叫来了甄姨娘，说起此事。
“我知道你有心结，也不强求你与明月表演什么母女情深。但在外人看来，你是她的生母。她若能嫁得好姻缘，对明絮也是有益的。”
甄姨娘神色微动。
丧女之痛，哪怕过了这么多年，她依旧难以释怀。
尤其女儿的身份还被人占着，那份痛便更深切了几分。
可她也清楚，人应该往前看。
明絮年纪小，心思单纯，对秋明月这个姐姐倒是十分亲近。
“夫人说的，我都明白。”
秋明月确实是个懂事的，平时也不在她跟前晃，她也不会主动去找对方的麻烦。从前她还觉得秋仲卿多少对自己有几分情谊，可自从秋仲卿受伤后，对她做的那些事，终于让她认清了事实。
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魔鬼。
书卉和文昕被调走的时候，她就猜到了内情。
没名没分的通房，连个长辈的身份都算不上，若是熬死在内宅，顶多也就是一卷草席打发了。可如今甄姨娘倒是羡慕她们，可以脱离苦海。
不得不说，林氏做为当家主母，确实有容人之量，也有慈悲之心。
至于以前不许沈氏入府—甄姨娘扪心自问，若换了她，估计闹得更厉害。
“我虽不喜欢她，也做不出那害人的事，夫人放心就是。”
林氏特意同她说这番话，大底也是担心她心结难消，见不得秋明月霸着她女儿的身份往上爬，闹出什么事端来。
她若孑然一身，或许会这样做。
可明絮毕竟姓秋，秋仲卿养外室的事若是曝光，头顶乌纱帽大底是保不住了。女以父为贵，秋仲卿倒了，她女儿也会被人轻贱。
便是为了女儿，她也得忍下这口气。
至于秋明月自己—
“夫人要为姑娘议亲，虽是好心，可怕是与姑娘的计划有所冲突。”
孙嬷嬷如是说。
秋明月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二姐的婚期就要到了，也是时候给沉香安排个好去处。”
红萼等人对视一眼，心下了然。
绿鸢低声道：“庆宜公主怀孕后，大少爷忙于公务之余，也时时陪伴。”
言下之意，恩爱得很。
至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