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砚绝冷笑一声,人直起身来,道,“舍不掉,那你就什么都别想要了。”
他在檀家长大,博弈从未输过,他就不信她真的连老太太的余生都不管了。
“檀总……”
裴以期实在不明白他这么在意一个纪明桉做什么,弄得跟吃醋似的。
“我一个小时后飞北洲,你最好在这之前想清楚。”
檀砚绝向她下达最后通牒,转身离开。
……
裴以期在病房里坐了很久才出去,陪着张湘兰在医院的餐厅里解决午饭。
张湘兰没什么胃口,也没精神,喝了两口汤就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的外孙女,“你想做的事,做成了吗?”
裴以期一边吃饭一边翻着检查报告,闻言,她抬眸看向张湘兰,淡淡一笑,道,“应该能成。”
昨晚之前,她没有把握,但现在她有九成把握。
檀砚绝一晚上追着她跑,追到西洲救她的命,这个势在必得的心思太重了。
他连亲手写宁惜儿是假期神的事,送个能制住自己两分的底牌给她都答应下来,救个纪明桉有什么难的。
他对她又没有什么真情,更不可能让他们的关系摆到明面上来,她有个男朋友最多也就是惹恼他的大男子主义。
等他冷静下来,他就会想到,她心在别的男人身上反而是个好事,他想要就要,想抛就抛,不会事后惹一点麻烦。
“那就好。”
张湘兰点点头,又开始担忧别的,“那惜儿……”
她说了,可能会伤害到惜儿。
“只要我们接下来的日子平安无事,宁惜儿就不会有任何影响。”
裴以期笑着宽慰她,“吃完我们回疗养院吧,您该好好睡一觉了。”
“好,好,我们回去。”张湘兰彻底放下心来,低头又吃了几口她夹过来的菜,“你也快吃,别看了,伤眼睛。”
“嗯。”
裴以期合上病历,低头吃饭。
……
私人飞机停着没有起飞,檀砚绝靠窗而坐,凌厉的眉峰下,一双眼浅浅阖着,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情绪。
旁边的手机毫无动静。
一个保镖站在旁边,低声回复,“十分钟前,裴秘书陪着她外婆从医院出来了,定了回北洲的飞机票,还打了个电话。”
“什么电话?”
“好像是想找律师去看纪明桉。”保镖的声音更低。
“……”
闻言,檀砚绝睁开眼,眼底一片阴沉。
说着外婆才是底线,结果死都放不开纪明桉这个男人,过一辈子,还想着过一辈子……
骗子。
檀砚绝冷笑一声,一旁的手机终于震动起来,却不是谁妥协的电话,而是一个小时的倒计时闹钟到了。
手机自带的闹铃刺耳至极。
檀砚绝听着,嘴角勾的弧度更深,随后,他抬手一把将手机挥出去,脸上笑容荡然无存,只剩阴佞。
锐痛来得突然,似无骨的毒蛇钻咬血肉,还一点点挑衅地慢慢咀嚼。
檀砚绝下意识地想去找止痛药,才想到来西洲匆忙,他没有带。
他很快就痛得低下身去,面色惨白,额上尽是冷汗,他伸手死死按住胸口。
“檀总,您怎么样?”保镖担忧地看向他,“要去医院吗?”
“不用,回北洲。”
檀砚绝哑着声道。
保镖在旁边看着,大气都不敢出。
车子驶入南园,檀砚绝从车上下来。
林妈抱着一个大纸箱正往外走,见到他连忙低头,“先生回来了。”
檀砚绝低眼,就见箱子里全是瓷器碎片,一看就是阮南书又发火了,他面无表情地往里走去,刚到门口,一个花瓶砸到他脚边。
穿着真丝睡衣的阮南书站在中央,披肩半垂,长发微乱,双目赤红,笑容优雅,光着一双脚慢慢踩上尖锐的瓷片,任由鲜血从脚心流淌出来,像个美丽精致的疯子。
见到他,阮南书歇斯底里地质问道,“我在电视上看到老大家那个强、奸、洗钱的新闻,老爷子连这种丑闻都容忍得了,怎么就容不下我这一桩?非要把我关死在南园?”
她在南园获得新闻很滞后,别说通讯工具,就连电视机里的内容她也不能及时看到。
原来是为这个动怒。
檀砚达怎么和檀天森比,檀砚达本来就不是老爷子多喜欢的孙辈,丑闻曝光别人还会替老爷子感到可惜好竹出歹笋;
而檀天森却是老爷子当年亲手教亲手养的完美继承人,丑闻一旦曝光对他教养和能力的最大否定和嘲讽。
檀砚绝见怪不怪地看着,径自脱下大衣转身。
阮南书以为他不愿意搭理自己,顿时有些慌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