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砚绝审视一般地看着他,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动了他。
席岁声坐得极为不安,脸上透出些许苍白。
良久,他得来审判。
“那就守住了,否则,席家我也不在意多动一下少动一下。”檀砚绝一字一字道。
“那是那是,我懂。”
席岁声擦掉冷汗,松下一口气。
檀砚绝从袋子里拿起一块糕饼放在手里转了转,随口道,“你吃过一块?”
“……”
满面的杀气扑来,席岁声恨不得从喉咙里抠出来给他,“以后裴以期买的我绝对不沾!我发誓!”
自从猜到后,他算是明白之前檀砚绝的那些计较是怎么回事了。
那哪是现老板对前老板的在意,那分明就是男人的妒意。
“我知道你和她没事,我没那么小心眼。”
檀砚绝冷静地道。
席岁声刚扯出一个笑容,就听他道,“她还买了给别的老同事,你给我全收过来。”
她都没给他买过糕饼。
“……”
好一个没那么小心眼。
席岁声生生忍住吐槽,点头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,“砚哥,有件事我想不通,你和裴以期天壤之别的生活环境,你们是怎么认识上的?又怎么会分开?”
要不是那天裴以期的生日宴,檀砚绝的行为太反常,他是打死都无法将两人往那个方面去想。
檀砚绝看他一眼,“你真的很想做个明白鬼。”
“那我不问了。”
席岁声呼吸滞住,小命还得要。
檀砚绝冷冷地收回视线,坐在那里转了转手中的糕饼,半晌,他将饼放回去,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玻璃前,低眸凝望底下医院的风景。
正值午后,私人医院没什么人,巨大的圆形花坛晒在阳光下,裴以期的背影很快出现在他的视线里。
她沿着花坛边的路往外走,踩着一块块灰色的砖,愈行愈远。
他让她看过一次他的背影。
然后,他得到一个惩罚,看了她七年的背影。
檀砚绝望着那个愈行愈远的身影,缓缓启唇,“一直很流行一个选择,妈妈和女朋友掉进水里,只能救一个人,应该救谁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七年前,我做过这道题。”
席岁声看着他冷峻的身影,顿时想到那个被软禁在南园的疯女人,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面临这样一道选择题,但檀砚绝的答案显而易见。
“你舍了裴以期。”席岁声陈述答案。
“嗯。”
檀砚绝承认。
当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做这道题的时候,他其实并没有太过犹豫。
他从十四岁就意识到,他只有坐上那个位置,他才能让阮南书从南园脱困,获得自由,否则即使熬到爷爷百年,叔伯也不会让她有好下场,因为她曾经为檀天森守住资源,为他争夺遗产,已将檀家得罪了个遍。
阮南书能依靠的只有他。
当然,裴以期当时能依靠的也只有他。
虽然裴以期于他而言只是走到爷爷面前的一块踏板,但他也不是没试过给这块踏板谋一条生路。
他想过去请爷爷收留,就在那天,他听到爷爷和秦强的对话。
爷爷压根没想过将他定为继承人的人选,因为他一心以为爷爷看重宁家,那他和裴以期定下婚约会让爷爷欢喜,哪知爷爷认为他情窦初开,钟情一人像极了檀天森。
动情之人无继承资格。
那个门他最终没有选择踏进。
他选择去求傅文月,只要宁家再收留几年裴以期,那在他接下来争权的时间里她也不至于过得太难。
可惜,傅文月不肯,没人愿意为裴以期出头。
于是,他也放弃了。
甚至在她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他的时候,他拿她这块踏板又垫了一次脚。
他在大雪中将自己对她做过的利用与算计和盘托出,击碎她眼里最后的光,亲手将她推入万丈深渊。
那天,爷爷就在南园。
那天,爷爷才看出他的野心,开始对他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另眼相看。
“……”
七年前,竟有那么远。
席岁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,好一会儿才问道,“那你后悔过吗?”
这话落下,裴以期的背影消失在檀砚绝的眼中。
他仍笔直地站在那里,几秒后道,“没有。”
这道题他想不出第二种解法。
“儿子选择母亲无可厚非,而且砚哥你也没后悔过,那怎么……”
席岁声欲言又止。
闻言,檀砚绝望着底下的空空荡荡,勾唇嘲弄地低笑一声,替席岁声把剩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