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最在意的儿子已经没了，砚绝不能再出事。
更不能是因为他的疑心而出事！
砚绝一定要活着！
秦强和旁边的保镖们呆了下才反应过来，连忙往住院部大楼跑去。
……
“咳咳——”
即便是有准确清晰的活路留给自己，裴以期还是呛了不少烟，又扛扶着纪明桉一个大男人速度很慢。
两人勉勉强强下到二楼，裴以期疲惫不堪靠到楼梯扶手上喘气。
衣服湿透，人却热得难受。
“这是烧了几层……”
纪明桉发现他们一路过来，每一层都热气滔天，浓烟吞着楼道而出，似乎层层都有火，只是裴以期在烟雾里精准地找到路，顺着安全通道一路下来。
“……”
裴以期累到没力气说话。
纪明桉见她这样，用尽力气咬紧牙关挪动身体，让自己多往楼梯扶手靠去，给她减轻一点重量。
楼道里的烟在不继增加。
裴以期却不敢坐下也不敢蹲下，她的小腿紧绷得发痛，要是一坐下恐怕就站不起来了。
“我们走。”
他们必须尽快出去，不然有八音盒的指引也是白搭，火势只会越来越凶猛，越来越不可控制。
裴以期深吸一口气，攥紧纪明桉的手臂继续下楼。
“你还撑得住吗？”
纪明桉担忧地看向她。
“再下一层，我们就能出去了。”
撑不住也得撑住。
纪明桉依然无法自主地走路，只能靠她协助，细密的汗在她额头上冒出。
终于，两人下到一楼。
裴以期不敢停歇地往外走，迫切地要逃出去闻新鲜空气。
可一出楼道，她才发现一楼的形势更糟糕，刚刚在五层和顶楼时，她都没怎么见到火，看到的全是烟，可这里，顶上滚滚的黑烟夹着熊熊烈火，烧得不可开交……
落地的窗帘烧了起来。
烟雾弥漫整个庞大华丽的厅，导台在烧，墙上挂的的医者画像、注意事项都在烧。
还不时有火点子落下来。
恐怕用不上几分钟，这里就会沦为火海。
还好，视线虽然不清，但八音盒还在响，那边应该就是出口。
裴以期正要走，手臂忽然被拍了拍，纪明桉诧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，“裴以期，那是……”
她跟着转头，就见一大堆轮椅、推车什么的横七竖八地堆在旁边的过道里，有人被恶意地压在下面。
离他们不过两米的距离，裴以期在烟雾中辨别出檀砚绝的脸。
他满身狼狈地趴在地上，腿上压着一张轮椅，横错杂物，似乎有人要故意困死他一样。
鲜血自他身下淌出来，白衫浸染，连气息带动的起伏都很小。
“……”
檀砚绝怎么会在这里？
是他的计，还是被害？
裴以期蹙眉。
“砰。”
一声巨响。
顶上掉落下来一块着火的砖，横在他们中间。
火苗烧炽空气，持续攀升温度。
裴以期在扭曲的火光中凝望檀砚绝昏迷的脸庞，他额角青紫，脸颊熏染上烟撩的乌色，像是被殴打过，惨绝人寰的模样，奄奄一息地困着。
“你……”
纪明桉虚弱地看向裴以期。
“砰。”
过道的天花板是特意的装饰，砖面描以油画，给医院点缀艺术气息。
此刻这些艺术被烧开一个口子后，就成了夺人命的东西，一块块着火的砖纷纷落下，砸向地面。
有一块落在檀砚绝的腿边。
火舌正往他的裤管吞吐而去。
“……”
汗珠自裴以期的脸颊淌下。
她望着被火光迅速包围的檀砚绝，长睫动了动，下一秒，她扛扶着纪明桉转身就走，目光坚韧果断，没有一丝犹豫。
檀砚绝昨天问她救纪明桉还是他，应该就是用在这里。
既然他都提前问出这话了，说明他有后招。
要是他没有……
那与她又有什么关系？
“咳咳……”
纪明桉被她的果决吓到，被烟呛得咳个不停，双腿发软地跟着她往烟里走，“你真不救他？他会死吧。”
好歹是她前男友，又是现在给她发钱的boss，就这么见死不救？
“那你死？”
裴以期边走边道。
“……”
纪明桉不说话了。
也是，她这会要是丢下他去救檀砚绝，他这模样怕是无法活着爬到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