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得好么?”
檀砚绝目光幽深地盯着她,真有那么好么?
二十岁未满的年纪,能在感情上算几分?
“好啊。”裴以期收回视线望向广场的方向,单手托着脸道,“不然被甩的时候,我也不会难受那么久。”
“多久?”
“……”
他可真有脸问呐。
裴以期从蒲团上站起来,望着夜空仔细回忆了下,“我妈出车祸后,我还梦到过你。”
檀砚绝的眸子一颤,喉咙里逼出的声音发哑,“梦到我什么?”
“梦到你来找我,梦到你哭着和我说,那天在南园同我讲的都是假话,梦到你说你是真的喜欢我。”
裴以期说着笑起来,笑自己当年的幼稚。
失恋有个过程,最初痛苦,而后挣扎求醒,再接着又陷迷障……苟延残喘地指望对方还能如最开始见的模样。
“……”
檀砚绝一把握上她的手腕。
裴以期低眸看向他,月光笼在他的墨色大衣上,将他的面容衬得绝伦。
他看着她葱白的指尖道,“我在灵堂外面。”
“……”
裴以期目色凝了凝,她知道他说的是鲁茜死后那几天的事。
“我没说谎。”
他说。
他当时跟随爷爷正在西洲开会,离她家不算远。
那时的他无法做到获取她所有的消息,入夜后他从自己二楼的卧室跳下,跑了五个多小时跑到她身边。
不敢打车,连买辆自行车都不敢,怕与人搭话露出破绽,被爷爷知晓。
到灵堂之外,他才知道鲁茜出了车祸。
裴以期看着他的脸,想了想道,“我信,那晚我突然睡着了。”
鲁茜出车祸后,她守在缝补拼凑的遗体旁一天又一天,张湘兰一下下打在她肩膀上,吼着骂着逼着她去睡觉,她直挺挺躺在床上也睡不着。
可有一晚,她忽然就睡着了。
她还以为是身体绷到极限,自动关的机,现在看来不是。
“我在外婆给你的糖水里加了安眠药。”
他随身携带的安眠药。
看她睡下后,他又跑了五个多小时回去,装作刚睡醒的样子。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裴以期点点头,笑着将自己的手从他掌控中抽出来,“很多次都在我旁边么?”
“不算多。”
除非到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。
“哦。”
裴以期仍是笑,没什么再问下去的欲望,她往前走了两步,踩到下去的石阶边缘。
檀砚绝坐在轮椅上看她的背影,“如果我当时进去,你会不会……”
会什么?
会还喜欢他么?
裴以期往下走了两步,而后回头,站在清凉的月光中看他,语气轻松而坦白,“会。”
檀砚绝的心口震了下。
“别说当时,但凡分手后的一年里,你只要出现过那么一次,解释上那么两句似是而非的,我都会。”
但是。
他们之间不是一年,而是七年。
时间隔得太久,解释、真相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。
“……”
檀砚绝听出她的弦外之意,心口的震动变成一根锐刺,跟随心跳刺痛。
但没关系,他不问下去,这个答案就会停在这里,是他喜欢的。
他唇角噙着一抹弧度,“嗯。”
裴以期微笑着往下又走两步。
“别走那么远。”
他道。
裴以期听话地又走回来,到他身边在蒲团上重新坐下,陪着他仰头看月亮。
山上的月亮比山下美。
檀砚绝低眸看向她,久久无法转走视线。
灯火通明的正殿在他们身后,佛相庄严。
……
裴以期陪着癫癫的檀砚绝在山上看了一晚上的月亮。
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她倒不觉得冷,但困是真的,手术前的早上,她一直打呵欠,引得医护频频侧目,怀疑她的孝心。
裴以期走进纪明桉的病房,纪明桉已经换上手术服,神色紧张地坐在病床上,双手摩挲。
裴以期将一个平安符递给他。
这是她趁檀砚绝不注意时偷偷拜了,学僧人程序拿取的另一道平安符。
“你信这个?”
纪明桉笑笑。
“手术室不能带进去,你压在枕头下面吧。”裴以期看向他,道,“谢谢。”
纪明桉听得扯扯嘴角,“怎么又道谢,我本来都准备溜了,你这一说弄得我不好意思。”
说完,他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