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爷子,您要加茶叶吗?”
裴以期将托盘搁到一旁问道。
“没向砚绝求救啊?”
檀旌风看着她问道,语气似拉家常一般寻常。
她就知道老爷子让她下楼倒水没安什么好心,觉得她为了保命还是会向檀砚绝求绝。
“七年前求过了。”
裴以期淡淡地说道,没放茶叶,只随便倒了杯水送到他面前。
七年。
原来已经过七年了。
檀旌风想起当年她狼狈倒在雪地里的样子,这是从冰天雪地生生长出了一副傲骨。
他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解渴。
裴以期重新拿起那支钢笔放在手里把玩,檀旌风看着她的动作,肩膀上莫名又痛起来。
“我看人到差不多了,那请老爷子移步吧。”
裴以期淡定从容地看向他。
她的眼从头到尾一丝犹豫都没有。
檀旌风放茶杯放下,握着佛珠手串站起来,从书桌前离开,裴以期上来就拿钢笔去扎他。
“行了……”
檀旌风瞥她一眼,“真让你一个女孩子在家里人面前捅我两下,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?”
他这辈子遭遇的暗杀次数不少,但在檀楼这种地方,被个年轻女孩拿笔捅,想想那画面,他一辈子狂妄,临老整不起那丢人的一下。
“……”
裴以期握住钢笔的手顿了顿,沉默地看着他。
“早点带着你外婆想想退路,指不定我过两天就改主意了。”
檀旌风沉沉地看着她,随后往书房门口走去。
“谢谢老爷子。”
从她进檀楼开始,到她倒完水,甚至是刚准备跟他离开的那一刹,都是檀旌风对她的考验。
考验结束了。
裴以期站在原地,紧紧握住钢笔,指尖深深陷进手心,锐痛明显。
檀旌风忽地回头。
“……”
裴以期面无表情。
檀旌风握着佛珠的手指向她,道,“这才是你的以死换生之法,对么?”
她没有急着否定砚绝对她到底有没有动情,而是给了他另一个角度——
一个她就是死,都不会向砚绝求救的角度,以此证明,她和砚绝绝不可能有纠缠,因为她有她的骨气。
她通过了他的审视,也通过了那些心理、微表情专家的研究。
她说的是真话。
“……”
裴以期看着他,慢慢露出一抹笑容。
“不怕玩砸了?”
他若是真让她演上这一幕呢,她就死定了。
“无非就是个死。”
裴以期真不在乎玩砸的局面,从宁家离开后的这七年,她都是在拿自己的命搏出路。
她只要外婆好。
“聪明,胆子也大。”
檀旌风对她多了几欣赏,转身往外走去。
他老人家离开,裴以期仍不敢松懈,怕这会还是考验,还有专家盯着她看,她只能继续挺直脊梁,将钢笔放回桌面,抬起腿往外走去。
会议室在楼上,众人陆续上楼。
楼下空了许多。
裴以期从楼梯上往下走去,一步一步,双腿僵硬而麻木。
她抬眸,就见远处的电梯前,檀砚绝正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,身旁有几个檀家人陪着他。
她继续往下走。
檀砚绝忽而侧了下脸,没有看她。
电梯门缓缓打开。
檀砚绝被人推进电梯。
裴以期已经走到高耸的大门前,她抬起眼凝望,正巧一群白鸽从湛蓝清澈的天边飞过。
原来今天是个好天气。
檀砚绝抬眼,看向她的背影。
大片阳光落在她身上,为她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芒。
她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檀楼的门,就说明她已经为他打通平稳走向檀家掌权人的最后一关。
他勾了勾唇,想笑,却笑不出来,只剩下讽刺和苦涩。
电梯门关上的一刻。
她镀光的身影化作一团虚无,消失在他的视线中。
他的眼底,渐渐潮湿。
“怎么了砚绝,你脸色不是太好。”
一旁有人问道。
“腿还有点痛。”
檀砚绝轻描淡写。
电梯停在会议室的一层。
……
庞大的会议室里几乎坐满,后山山壁传来的瀑布声回荡在室内,剔透的水花溅进来,溅上檐角,添几许清凉。
檀砚绝被推到主位左下首的位置,面容冷峻,神色如常。
众人交头接耳,猜测老